好的医生与坏的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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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16年05月05日 08:57:21点击：929类别：生活感悟

 

在我的就医生涯中也曾经遇到过不少好的医生。虽然过去很多年，他们仍然在我的记忆深处发着光。
　　我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在路上捡到一颗钢珠，把玩不足的情况下就放到耳朵眼里去了。似乎是耳朵眼里有什么吸力，钢球“嗖”的一声就滚了下去。也许这个“嗖”的一声是我的幻觉，但它就那样顺顺当当滚了进去。虽然是滚了进去，我也不怎么着急。我想既然能这么顺当滚进去，那么出来也不是什么难题。我就采取各种体位想把它倒出来。我把头偏到一边单脚跳，像游泳时耳朵眼里进水一样跳。能听到钢球在里面蹦跳，打鼓一样，但它就是不出来。接着我又躺在学校的课桌上，像卧佛一样侧躺着，让一个好事的同学在另外一边拍，结果也拍不出来。
　　上课的时候老师看我一脸凄惶的样子，他就问我是怎么回事？我说钢珠弄到耳朵里去了。他揪着我耳朵迎着亮往里面瞅，其他的同学在起哄。他一挥手说：“都滚回座位上去！”接着他问我怎么想起来把钢珠塞到耳朵眼里去的，我沉默不语。他又揪着我耳朵让我站在讲台上说：“一个人把钢珠塞到耳朵里，他蠢不蠢？”同学们回答说：“蠢！”。一颗眼泪在我的眼睛转了许久，我没有让它落下来。接着他拉着我的耳朵象个教学道具一样亮给一帮兴灾乐祸的同学们观看说：“这颗钢珠是很难拿出来的，以后它会跟你的肉长连到一起。这边的耳朵就塞起来了，然后什么都听不见了。现在你先回家，让你的家长给你想想办法。”
　　我哭丧着脸回到家里，我爸问我：“是不是在学校又闯祸了，不然为什么不去上课？”我说钢球在耳朵里，我爸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说：“你再说一遍！“我说：“有颗钢球在耳朵里面。”“谁放的？”“我自己放的”。我爸找了一支小手电，打亮了往里面瞅。里面确实有颗闪闪发光的东西。他问我：“你试过把它倒出来吗？”我说都试过。我爸说你再试一遍，我把在学校试验的办法都试了一遍。他看看确实没有什么效果，就坐在那里想办法。我拉拉他胳膊说：“老师说会跟肉长连到一起！”我爸说：“放屁！老师吓你的，不许哭。哭我就不管你了。”
　　过了一会他到厨房拿出一个麻油瓶子，一打盖满屋飘香。他说：“你到门口来迎着亮，我往里耳朵里面倒点麻油看看能不能出来。”然后我感觉到一种冰凉的东西灌到耳朵里去了。“你单脚跳！”我另外一侧的耳朵听到这个命令，我就跑到门外跳了一会。大概有了麻油的润滑，我听不见那种打鼓似的声音了，但感觉它还在那里。我说：“不行，出不来。”。我爸自言自语说：“要不倒点酱油？也许醋也可以，醋能软化骨头。”
　　最后他也实在没有办法了。他说你到区医院五官科去看一下，记住是五官科啊。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五块钱递给我说：“剩的钱回来给我，你个倒霉孩子！什么事情也不让人省心。”我歪着脑袋向门口走，遇见站哨的河北兵小张。他问我：“三子，你干啥去？”我说钢球在我耳朵里面，我要到医院去。他说你快过来给我看看。我歪着脑袋凑了过去。小张说：“我从半导体上拆了个吸铁石。我刚准备扔掉，你算是有福气。来——-我给你吸一下，一吸就出来。”
　　他从哨位旁边的板棚里摸出来一块吸铁石，他说：“你别动哦！一会准给你吸出来了。”吸力确实对钢球有效果，我能感觉到它在里面晃。正在他聚精会神给我吸的时候，他们班长马得柱来了。照着他屁股给他一脚。马得柱喊：“叫你站哨，你在干什么？”小张说：“三子的耳朵里面进了一颗钢球，我在给他吸出来。”马得柱说：“耳朵里面有钢球？让我来瞧瞧。。结果我身边围了十几小兵，这些人七嘴八舌的出主意，有的人问我怎么把钢球弄进去的，有人说可以拿线拴个活结，用个东西挑进去，把球球套上往外拽。弄了半天也没有结果，最后他们意犹未尽地说：“你还是到医院去吧！”
　　我到医院的时候五官科都快下班了。一个胖医生正在收拾东西，他脱掉白大褂正往衣架上挂。一扭脸看见了我，他说：“小朋友，你有什么事吗？”。我说：“耳朵里弄了一颗钢珠。拿不出来了”。“怎么弄进去的？”“自己塞的。”他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他说你坐过来。然后在眼睛上戴了一个罩子，用一个探照灯一样东西往里面一照说：“是自行车轴承上的钢珠，别动！我给你拿出来。”然后他从手术盒中选了一把凑手的长镊子，伸了进去。我听到一阵像抖衣服的声音一样，可能是耳膜在响。他把钢球镊了出来，扔在一个白盘子里。钢珠在白盘子里像颗珍珠似的滚来滚去，在晚霞中散发着七彩的光芒。
　　然后他擦着手问我：“小朋友你很会玩嘛！下次弄个大点的，你这个算什么呀，在我掏过的钢珠当中这算是最小的。”说完他拿出一个小纸盒子，里面有十几颗钢珠，都比我那个大。这令我感到相当沮丧。他把我那颗镊起来放在鼻子那里闻闻说：“怎么这么香？”“我爸在我耳朵里面倒了麻油，后来又倒了醋。”医生说：“怪不的我闻到凉拌耳朵皮的味道呢。”说完他快活得浑身直抖，大肚子上下滚动一番。他拍拍我的头说：“回去吧！下次可别这么干了。”我从口袋里掏出钱递给他：“叔叔，给你钱！”他对我说：“不要了。路上自己买根冰棍吃，剩下的钱一定交给家长。听到了吗？”他说：“你走吧！我也要下班了”。
　　前一段时间我跟风师娘聊起我这个童年不凡的经历。她也感叹我怎么那么蠢，我说这就像有人往嘴里放灯泡是一种好奇心，你知道科学的起源是什么吗？她说是什么？我说好奇心啊。接着她问我灯泡真的不能往嘴里放吗？你试过没有。我说我也常常想试，但有点怕怕的。我想过很多种办法，比如找一个长得跟灯泡一样的梨子塞在嘴里。但试验的结果是能拿出来，因为最坏的情况不过是把梨咬破。但是灯泡就不同了呀，灯泡你又不可能咬破它。所以梨子这种试验，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她想了一招：“要不这样，我们可以烤一个跟灯泡差不多大的蛋糕。然后塞到嘴里，如果蛋糕外面那层皮没破。证明那个就是科学谣言。”我说这个都没什么用，如果真想做这种试验就得是电灯泡。从小电灯的灯泡开始，一直到一百瓦的。
　　就在一年多以前，她自己的手指就被做了无数的科学试验。她的手指有几年就感到隐隐痛，特别是在用过电脑之后就会痛得厉害。最后甚至痛到不能沾水，一沾水就像被门夹了一样。我们看遍本城所有的大医院，骨科医生说到神内科。神内科看了直摇头说，你还是到骨科去看吧！X光也拍了，磁共振也做了什么也看不出来。疼痛还是日益加剧，风师娘就象《变色龙》中的首饰匠赫留金一样到处举着她的手指头给人看，有时我看到她举着手指头到处晃，就说：“把手放下来！用不着把你那根蠢手指头摆出来！”她听到就勃然大怒，说我没有人性。为了表现我人性的一面，我找了一个很多年前没有联系的一个熟人。他是一家医院的骨科主任，他看所有拍看片子之后直摇头。他说我真弄不明白这是什么病了，最后他建议我们去看中医。
　　我觉得心里拨凉拨凉的了，因为西医一般看不好的时候他就会给你介绍一个中医。他说他们那里有一个专看疑难杂症的老专家，使用针炙疗法。你到那里去看看吧！结果我们就到那里去了，疑难杂症治疗室的人很多。趴着、躺着的都有。每个人裸露的地方有一个木盒子，里面燃烧着艾。屋子里烟气弥漫。男女都罗裳半褪的，见肉的地方扎着十几根或几十根针。风师娘看了很惊恐，她问我：“这能行吗？”我说：“死马当活马医，先试试吧！”。好在她的患处在手上，医生就让把端着一个艾绒像上朝的笏板一样，等熏得红肿的时候，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中医进来从胳膊肘到手指尖全给扎上针。就这样扎了七八次，花了数千块钱以后，一点用也没有。最后疼得连打字也打不了，只好改用左手了。后来练得单手打字上网无碍，真是一个出人意外的收获。
　　后来她有一天在家上网搜这种病症，看到一个人说指甲盖下长了瘤子。她开始怀疑是不是长了瘤子。我说这得到医院请医生看一看，具体长了怎么治，咱们也没有办法是不是。她说医生都是互相踢来踢去的，到哪里排队都要把人排个半死。但这个手指头疼得日夜睡不了觉，后来实在捱不过了，跑到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看了骨科一个专家。这个医生跟我同姓。是一个看上去脾气很大的老头。她把手伸过去，那个老医生看了一眼说：“是血管瘤，你看指甲都有点变形了。”问怎么办？他说开刀。我问他为什么跑了那么多医院，看了那么多医生都说不知道。他说有的可能不愿意做这种小手术，赚不到什么钱。还非常麻烦！所有准备都跟做大手术差不多。有的医生可能完全不知道这种病，有的知道这种病但是不愿意去帮你治。因为这种瘤切除的时候如果做得不干净以后还会长。你说做一台这样的小手术赚不了什么钱，日后还要担你找回来的风险。谁愿意干？所以他们不愿意学，我也不愿意教。
　　后来我就请他做这个手术，他说我眼神不好。让我学生来做吧！我在旁边帮他看看，正好也让他学一学。你看怎么样？手术做了有一两个小时，做完之后他的学生拿着这个瘤子给我看，是像博士伦眼镜片一样的东西。我跟在老医生的后面谢他，他说这有什么好谢的。治病自然都想治好，不知道这种病的医生可以原谅。医生也不是神，肯定有自己诊断不出来的病。但是知道不愿意去帮人治，这就心不好了。这种小毛病很影响人的生活质量。这台手术下来，加上后期的换药，一共也就花了不到一千块钱。

楼主我是隔壁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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